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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兔——————一些突发奇想的日常11

水…..

空气…..

Therese观察着展馆里的水波纹，一圈，一圈，激起，平静，再次回到原点。

这是博物馆一年一度的大展，Carol理所当然地从某位朋友那里得到了优先的门票，如果是几年之前，她是会把这些门票赠给或卖给另外一些朋友的——那些怪人总是会谈论一些文艺复兴的荒谬故事，例如达芬奇和肖像女人的爱恨情仇。显然，Therese不是她眼中怪人，可她有时候确实喜欢看一些怪东西，某个深夜小巷里坍塌的红砖墙，没有被及时清理掉的建筑材料杂乱摆放等等，这些都会成为她捕捉的对象，围绕着事物寻找更多的角度。Carol想着要给她买个省力点的摄影工具，但是却被她一次又一次地回绝了，Therese小小的固执总是体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——“我相信好的技术才是好的作品的基底。”

Carol站在Therese的身后，她的目光更多地是落在Therese左右摇晃的后脑勺上，偶尔会顺着她的角度去观察那些玻璃柜里枯燥的展品，确实，她是感受不到那些精妙绝伦的解说所表达的高深境界的，但看着眼前这个忽而站起忽而蹲下的女孩，她勉强相信这些死物是有些趣味——或是说，仅有的趣味是Therese赋予的。

“Carol，你如何看待水？”Therese突然发问。

“Terry，你知道我不善于回答这种问题。”Carol托着下巴的手不安地向上划过脸颊后摸了摸耳垂，“但我可以肯定的是，它让我们能够站在这里，这样惬意地谈论它的意义。”

Therese听完了Carol几乎无用的回答，竟还思考了一会，玻璃展台里的光映在她的侧脸上，浮动跳跃，那应该是在模拟水波荡漾的景象。

“情绪也是可以荡漾开的，像水一般，照片中的景深是否能营造如水一般的层层涟漪。”Therese从随行的包中拿出一张人像的照片，那是她站在阳台上拍摄的作品：一位妇女手忙脚乱，手上的东西散落一地，她似是不自主地向上望了一眼，正对上了Therese本在寻找目标的镜头。

近处的砖墙坚实平稳，街道上的人车来往流动，妇人抬眼的瞬间是静与动的平衡点，也是整张照片情绪的高潮。在她周围的物体像是她破碎多样的情绪散落一地。“妇人的眼睛是中心点，物品将其中的神情扩散开，模糊着静与动的边界，这太像水波了。水，它完全可以是一个形容词。”

Carol在Therese获得启发的时候将照片抽出，认真地指着那个被拍摄的妇女小声问道：“大摄影师Therese Belivet，可以请问你这张照片中的人是谁吗？”

“…….嗯？让我看….哦天哪，这明明就是你自己啊Carol。”

“是的，可是你刚刚好像没有意识到这张照片里的人是我，你过于认真纠结理论了，大摄影师。”

“Carol，你知道我总是会出神地思考，原谅我，这张照片实在是太棒了，几乎是我这个奇异想法的最好佐证。”

Carol将照片递回到Therese手中，接着，不知道是第几个哈欠了：“我想这里实在是不适合一些‘妇女’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，大摄影师，我记得今天有人答应了要亲自下厨的。”

“我知道我知道，Carol，我已经打算回去了，在你第七个哈欠的时候。”Therese将相片收进了包的夹层，“我记得，你那天上班快迟到了不是吗？”

“没错，然后你还举起相机拍了我狼狈不堪的样子，我可不想多说什么….除非你有什么更好的解释。”

Therese走出博物馆后忍不住笑了起来，她很想向Carol解释那张照片的偶然性，但每每想起当时的Carol慌忙失措的样子就耐不住笑意，毕竟她的优雅和干练才是常态。

“Carol，我只是想目送你下楼…..然后…”

“然后还偶然拿着照相机，偶然地拍下了照片，是吗？”

“不是的，我……”Therese脸上还是挂着笑意。

“够了Terry，再让你解释，恐怕会有更多像‘水’一样的道理。谢谢你为我拍照片，你会成为真正的摄影家，或许哲学家，会摄影的哲学家啮齿类小动物，很有意思。”

“Carol！”